知道的。”
周书禾“哦”了一声,咬着筷子不说话了。
镇北王一事是祁遇报给皇帝的,那么皇帝以监察使臣的名义派他去查案, 确实也在情理之中。
只是自从那日周书禾冲动之下说了“喜欢”, 又吃了祁遇做的鱼汤后, 两人几乎每日都会见面,如今他突然奉命离京,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,这让她一时有些难以接受。
“来了都不叫醒我。”周书禾戳着碗里的米饭,小声抱怨着。
寄月闻言笑道:“您方才睡得正香,祁秉笔想必是不忍心打扰娘娘的美梦。”
周书禾回忆了一番,倒是想起来,在半梦半醒间隐约见到过他。
在梦中好像是有一片温暖又轻柔的云,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,放到月亮上安睡,又拿出了一罐叮叮当作响的星星,留在她的枕边。
云朵戳了戳她的脸,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话。
“其实这差事也就一年半载的事,但我还是想着赶来再见你一面。”
“不过既然你睡着,我也就不打扰你美梦了,甚至还觉得松了一口气——你别生气,我不是不想跟你说话,只是我好像不太擅长应对离别,来的这一路上一直都有些忐忑。”
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,但镇北王勾结狄人这事儿倒像是你的心结似的,别不承认啊,我都看得出来,所以我想尽快帮你解决,免得你心下不安。”
“可是临到头真要离宫,我自己却不乐意了,一想到不能每日见到你,我就觉得不甘心。”
他挽起她鬓角的发丝,睡梦中的周书禾感觉到了痒,皱着眉嘟囔了句什么。
祁遇笑了笑:“小禾,我又开始觉得不甘心了。”
*
祁遇离开后的第三个月,周书禾喝完了太医院开具的最后一剂补药,总算是结束了长达半年的产后调养,可以和这些苦涩的汤药们说声再见。
最好再也不见。
她打开祁遇临别时在她塌前留下的星星——一个装满糖果的白瓷糖罐,拿出一颗酸梅糖丢进嘴巴里。
岁岁坐在摇篮里,葡萄一样又黑又大的眼睛直盯着她看。
周书禾把糖嚼得嘎嘣响,问他:“想吃呀?”
小朋友伸出手,嘴里咿咿呀呀地吐着泡泡。
周书禾笑眯眯地说:“想吃也不给,小孩子是不可以吃糖的。”
说着她拿起盖子,又把宝贝糖罐拧紧密封了起来。
岁岁才半岁多,听不懂话,不晓得娘亲这是在欺负他逗乐,只看得出她笑容满脸态度温和,觉得这是在说好话,便傻乎乎地跟着笑了起来,他挥舞着双手咯咯直笑,白嫩嫩的小脸把周书禾心都要融化了。
她连忙抱起岁岁狠狠亲了一口,像是失忆了一样,把自己方才欺负小孩子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。
第五个月,那只大肚的白瓷糖罐终于见底,周书禾晃荡着罐子,仅剩的三两颗酸梅糖相互碰撞发出铛铛的声音。
她收好糖罐,不太舍得吃了。
“问到了没?这糖到底哪里买的啊,我让吴轩把京城的几个铺子跑遍了,都不是这个味儿。”
寄月走到她身边,回禀道:“盈盈姑娘说,这糖是祁秉笔自己做的,她把食谱拿出来了,娘娘要是想吃,奴婢把这方子给御膳房,让他们做一罐子送来。”
周书禾接过她手里的食谱小册,除了酸梅糖,里面还记载了许多食方,有她熟悉的——比如最前面的鲫鱼白玉汤和水晶红豆糕,也有鹤子羹、虾橙脍这种她爱吃却不爱做的菜肴。
通篇都是端正平稳的行楷手书,坚定有力银钩虿尾,字与字之间相互牵连,留下细若游丝般的痕迹。
有道是字如其人,祁遇就像他的字,乍一看端方雅正,却又在细微处流动着许多钩子,牵绊到她生活中的每一处细节。
其实周书禾很希望他能和小时候一样,就像去岭南府的贡院参加乡试那次,走得再远,也会时不时寄来信件给她。
当然她也明白,今时不同往日,倘若祁遇真的这样做了,反而容易生事端,让两个人都陷入不必要的危险当中。
只是到底五个月不见,又没有任何音讯,于是在理智之外,她难免有些遗憾。
而这份食谱……
“不许给御膳房,我要自己做。”周书禾笑着对寄月说。
这是他延迟的音讯。
第八个月,岁岁奶娘喝的用于下奶的补药出了问题,人参片被嘉嫔的人暗地里换做玄参,同另一味药材黄芪相克,虽然对大人来说无甚大碍,却会通过乳汁影响到婴儿。
“幸好小殿下从两个月前就开始吃辅食,这几日吃乳吃得少,不然若是出了什么事儿……”
春叶气得掉眼泪,比起来周书禾反而冷静得不像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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